2019年2月25日,《徒手攀岩》荣获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奖,影片的主人公是亚历克斯·雷诺尔德。
孩提时代,亚历克斯总是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门前大树是他的最爱。妈妈发现了亚历克斯的天赋,为他报名攀岩训练班。去俱乐部要骑车11公里,加上三小时的攀岩训练,妈妈担心儿子中途退出,但亚历克斯坚持了8年,还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亚历克斯身材清瘦,长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成年后,他开始挑战美国著名的岩石。每选好一处攀岩地,他会做很多准备工作。首先是选择攀岩路线,有的岩石表面风化严重,安全系数差。有的岩石靠近风口,风速会对攀岩者带来危险,这些问题他要一一甄别。路线确定后,他会反复试攀,寻找脚和手的每一个着力点。带保护绳或徒手,独自一人或几人同行,他用这种方式熟悉路线、增强攀岩记忆。试攀后记笔记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技术要点、攀岩难点,需要改进的地方,他会一一剖析。关键位置,手指应该抓住岩壁的哪个小凸起,脚掌应该踩在什么位置。到达X点时,应该先伸左腿还是右腿。所有问题,他要画图并加以解答。如果气温过高、风速过大,或者身体状况不佳,他会果断放弃本次攀岩。
面对光秃秃的岩石,很多人都在问,“你难道不恐惧吗?”亚历克斯说,“对死亡的恐惧,每个人都不例外。我之所以敢徒手攀岩,是因为我做好了万全准备。”
2007年,一双攀岩鞋、一袋防滑粉,不借助绳索和保护带,亚历克斯一天之内连续攻克美国优胜美地阿斯特曼和罗斯特夫两条高难度路线。次年,他又以同样方式战胜犹他州锡安国家公园月华拱壁和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半圆顶。
至此,酋长岩成为亚历克斯下一个征服目标。酋长岩是一块几乎和地面垂直的巨型花岗岩,是全世界攀岩爱好者梦想征服的圣地,曾经有83位挑战者徒手攀岩失败。其实,攀岩过程中,亚历克斯并非没有失误。一次,因女友保护失手,他从崖壁上摔落,造成脚踝严重扭伤。挑战三大岩壁时,他在过渡点失手。对于曾经的失误,亚历克斯告诫自己:“做任何事情或多或少都有风险,我要做的是规避风险。”
亚历克斯平时住在房车上,训练、看书、攀岩、记笔记是他的全部生活。房车门框上有两排手指训练孔,每天一小时指尖悬挂和引体向上训练,雷打不动。因为长期训练,他的手指关节严重变形。7年时间,亚历克斯在家和酋长岩之间往返过多次,每次离开前,他会对自己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得再等等。”
2017年5月,亚历克斯在安全绳保护下再次攀登酋长岩,他用小刷轻轻刷去崖壁上的苔藓和灰尘,检查每一个着力点上的标注是否清晰。6月3日凌晨,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寒气逼人,亚历克斯对自己说,“我准备好了。”随后徒手攀上难度等级5.13A的酋长岩。从第一步起,大脑中储存的笔记一条一条播放,他从容不迫,将防滑粉抹在下一个抓点上,用手指感觉岩石摩擦力,峭壁之上,他的每个动作都准确无误。
经过上万年雨水冲刷,酋长岩表面像玻璃一样光滑,很多地方无从下脚,亚历克斯将前脚掌蹭在岩石面上,利用微小的凸起或凹陷获得一丁点摩擦力。稳定之后,他仔细寻找岩石上风化的裂缝,有的裂缝很小,深度或高度不到一厘米。
亚历克斯飞快地穿过第一个标记点,接着是第二个,第二十个。“极限平板”段只有一只脚的支撑点,他只能靠崖壁上微凸的边沿用力。“怪兽大裂缝”被攀岩界称为世界上最糟糕的一段,他大半个身体夹在山缝中动弹不得,稍有差池就会跌入深渊。“特富龙角”像两个垂直的犄角,光滑程度让人脊背发凉,他调整呼吸,一厘米一厘米挪动身体。距地面2300英尺处对他来说是最艰难的一段,那里岩石支撑点小,裂缝细,从一个支撑点移动到另一个点时,他仅靠一根小手指支撑身体。
3小时56分后,亚历克斯爬上3000英尺的酋长岩之巅,成为全球首个徒手登顶酋长岩的人类。
有人问,“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亚历克斯回答道:“生命的意义在于奋勇向前,也在于拥有充实的生活。”训练、攀岩、记日记,酋长岩之后,亚历克斯又在为下一个攀岩目标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