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穷,但一定要自强自立。
——我奶奶大半生的人生信条
我爷爷过世时,没给我奶奶留下啥东西,只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无限的愁苦。穷困的日子里,我奶奶自强自立,硬是用孱弱的肩膀支撑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我爷爷是木匠,在世时,因为手艺精湛,方圆百里闻名,他用一把斧头就可以养活一家老少,而我小脚的奶奶,被我爷爷宠得连五谷也不分,更不消说是去干农活了。奶奶在家里就绣绣花,缝缝衣服,烧烧饭,日子悠闲得就像一篇散淡的散文。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我爷爷暴病去世时(可能是脑溢血),奶奶一下子失去了世界的依凭——再也没有那个挑着木匠担子的人,笑呵呵地一边扑打着身上的尘灰,一边递给她一沓足够开销的生活费。没钱买布料了,没钱买米买油盐酱醋了。日子像一个被打翻了的五味瓶,只是里面已经没了“甜”。
叫天天不会应,叫地地不会灵。奶奶毅然告别了从前,在家里开了一个小裁缝铺,替人家缝补衣衫。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常常我父亲他们半夜醒来,还看见我奶奶在摇曳的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衣衫。一天天,一年年,奶奶的眼睛花了,背脊驼了,但我父亲和姑姑们渐渐长大了。
奶奶常说,一个人可以穷,但一定要自强自立,苦日子熬熬就过去了。耳濡目染,我父亲和姑姑他们在奶奶的言传身教下,也养成了自强自立的品格。而“自强自立”这个囊括我奶奶大半生的人生信条,也自然成了我家的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