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黄土高原工作过几年,那年头吃肉凭票,食堂少有肉菜供应,但我发现了一种解馋的“代肉菜”——酱油茄子。所谓“酱油茄子”,不是用酱油烧茄子,“酱”指山西的黑酱,“油”是说用重油烹调。此菜吃起来味同红烧肉,是茄子的一种素菜荤做。
茄子,有人说它“相貌平平,身份不高,缺乏个性”。茄子相对比较便宜,菜市场比比皆是,身价确实不高。茄子基本上是一种“中性”蔬菜,它不像芹菜、莴苣、番茄那样有独特而浓烈的味道,说它缺乏个性也不无道理。至于“相貌平平”,恐怕不见得,油光光、紫亮亮的茄子难道不可爱吗?再说,除了紫色茄子,还有乳白色茄子、绿色茄子、米黄色茄子以及白紫相间的条纹茄子。十四世纪时,当茄子经由非洲传入意大利时,那里的人把茄子当室内摆设品。据说当时那种茄子很苦,不能食用,但可供观赏。茄子的体形不算单调,有长条形的“瘦子”长茄、圆鼓鼓的“胖子”圆茄,以及不胖不瘦的“标准形体”卵茄。茄子的形象还是不错的。
《红楼梦》中王熙凤要刘姥姥也尝尝我们这茄子,这茄子其实是用了众多配料——香油、鸡油、糟油、鸡肉脯子、香蕈、新笋、五香豆腐干、干果等做成,因味美如鲞,故谓之曰“茄鲞”——茄子的素菜荤做之又一例。
西菜中有一道茄子菜,名叫牛肉茄子盅,做法比较讲究:茄子(主要是卵茄)洗净后剖开,挖出茄肉,抹少许盐,浸出的茄汁倒入小碗,取出一半茄肉切碎。将切碎的洋葱和蒜头放入熬热的橄榄油煸炒,接着倒入拌匀的牛肉末,然后加入切碎的茄肉,再加葡萄酒和生姜,炒成的馅儿装入挖空的“茄瓢”(茄子盅),再把茄汁浇进牛肉馅,撒上面包粉,最后还要滴些葡萄酒,这才将“茄瓢”放进烤箱里烤,烤盘里同样的要放入橄榄油。烤制成的牛肉茄子盅异香扑鼻,令人咽涎。当然,吃的时候还要佐以味道浓重的番茄卤。和牛肉茄子盅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中国古代名菜“江南神仙茄”,用鲜嫩茄子挖空其腹,中塞肉糜,下油锅略煎,用鸡汤等入锅烧煮而成。现今,“江南神仙茄”的用料更加丰富,烹制工艺亦更加复杂。
茄子是一种含热量很少的蔬菜,它不仅是平常百姓的大众佳蔬,而且可以上宴席而登大雅之堂。茄子,唯其“缺乏个性”,才能最广泛地与其他食品相配;才能最有效地吸收各种调味品和辅料的鲜味,所以茄子是好菜、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