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的边缘已被烘烤至微微发黄,有点蜷曲起来了。此时再触及,茶叶的质感已成坚脆。我拾起一片,放在口中细嚼,茶叶的焦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末了还有耐人寻味的清香。
许多人只知采茶姑娘巧手翩翩,谱成一首采茶曲,却不知那鲜嫩的叶子要经烘焙才可余香不散。新摘下的茶叶含着水分,烘干了的叶片却香脆,泡在水里,犹如某种液体一样化开,叫人看着便是种享受。
奶奶家角落里安置着一台铁制的大机器,看上去张牙舞爪,不好轻易靠近。殊不知这就是茶叶必先经历的一道工序——烘焙。
采下的茶叶一箩筐,这一点太阳底下的森森绿意,混着土地质朴的清香,由着奶奶他们运回家去。
机器打开了,先要预热,待到一定温度再将茶叶倒进去。茶叶在铁锅V形的坡度里安稳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开始接连不断地翻炒起来。这台老旧的机器行动稍显笨拙,偶尔还需要人手去翻动拨弄其中的茶叶。
我试探着用手去感受茶叶的温度,温热柔和,完全蜕去了清冷,在锅内轻松地喘气。而空气也越来越香,打翻了春天温暖洋溢的气息,化解了冬天留存的一丝寒意,彻底苏醒过来了。
机器不断翻炒的过程看似枯燥乏味,却在其间隐含了质朴的东西一下下爆发出来,在空气里能寻见这香味的踪迹,在唇齿间能留下对这香的念想。
那便是烘焙茶叶的过程。从始至终,它被磨炼着,但只在体内留住温存的热度,并让这热度积蓄,使它自身升华。
不经烘焙的茶叶不能被泡出清香。这也是我们该经历的一步,磨炼,烘焙,使自己的未来在滚烫的“热水”中,散发出人生漫长悠远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