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来到母亲的坟前,尽管寒风凛冽,但内心感受到的只有母爱的温暖。十年了,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到母亲的坟前看一看,在小溪翠竹旁静静地坐一坐,追忆母亲的音容笑貌,怀念母亲的做人美德,细拾心灵深处的思母之情。
母亲出身大户人家,从小生活富足,没有吃过什么苦,嫁给父亲后,一切从头开始,迅速成为劳动能手,田间地头各种农活样样出色,用勤劳的双手创造幸福的生活。母亲心地善良,宽厚待人,对碰到难处的乡亲,即使以前有过意见矛盾的人,总是慷慨相助,从不计较,村里的许多人至今都在念叨她的好。
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挫折,母亲从不低头。“文革”期间,父亲受到了迫害,天天挨批斗,多次被打致伤,不能正常参加劳动,没有稳定的收入。母亲一边照顾父亲,一边带着还未成年的大姐二姐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脏活累活抢着干,不求人不缺工,委屈泪水独自承受,用艰辛挑起了八口之家的生活重担。
母亲经常跟我们说,做人不能贪小便宜,不能失信,要诚实。1980年,台风吹倒了我家居住的老房子,为了重建住所,父亲被迫向亲朋好友借了一些钱。1982年,父亲突然去世,有的朋友既同情我家遭遇,又想借出的钱也没有字据凭证,所以对还钱不抱什么希望。母亲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后,马上列出债务清单,逐家登门拜访,承诺一定把借款还上。此后,母亲带着三姐四姐靠采茶叶、养蚕挣钱还债。我们村四周溪流环抱,土地肥沃,绿茵遍野,环境清新秀丽,适宜种茶养蚕。但要种好茶养好蚕并不容易。如养蚕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差事,喂蚕没有白天黑夜,采桑叶需要风雨无阻,一刻都不能停歇,而且还是一个技术活,娇贵的蚕宝宝极易生病,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母亲不仅能吃苦,而且还是养蚕高手,四年下来用智慧和汗水还清了全部债务。没日没夜的操劳,使母亲变得更加消瘦,背也驼了,头发也白了,但母亲没有一句怨言,相反感到一身轻松。
母亲从不考虑自己,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我们身上,不仅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姐弟五人,还一手带大了我们的七个子女,再苦她自己苦,再累她自己累,用母亲的大爱为我们撑起了一片晴朗的天空。岁月沧桑,母爱似海。母亲在世时,每逢节假日我们都会回到她的身边,陪她说话,听她教诲,其乐融融。母亲去世后,每年正月初一,我们五个家庭二十几口人都会到母亲坟前,抚今忆昔,在一个个记忆片断中,寄托无尽的哀思。
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离开已整整十年了,对母亲我们心里只有深深的亏欠和永远的思念。阴阳相隔,生死茫茫,母亲高贵的灵魂会在何处安放呢?小时候常听人说,人去世后,好人会上天堂,坏人会下地狱。我想,母亲一定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