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0月23日是我最悲痛的日子,那一天,我的母亲逝世了。母亲离开我已经有35个春秋,但她的身影还在眼前浮现,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她的语言铭刻在我的心中。
我家是贫困家庭,父亲在我13岁那年去世,家庭重担就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母亲白天到田畈里劳作,除割稻种田外,其他农活都是她一个人干,农闲时就帮人家做针线活。隔壁村张家仅三十多户人家,就有二十多户留下了她做针线活的脚印。母亲自己的修旧补烂就留在夜里再做,用不起油灯,就用松明当灯,脸上手上落了厚厚的灰尘。
母亲总是为子女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能读完初小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母亲常对人家说:“我的孩子会读书,哪怕是讨饭也要给他们读。”在母亲的全力支持下,我幸运地读到高小毕业,为以后参加工作奠定了基础。解放后,我当过冬学、民校的教师,针对部分妇女夜里没时间学习,我还增设了午学班。有一天,家里农活比较忙,母亲对我说:“田畈农活我会去做的,你安心去上课吧。”我未出门,母亲已经戴上凉帽,背上锄头走了。等我下课回家,母亲顶着六月烈日做完农活也回家了,全身的衣服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喘着粗气。
可以说,我今天有这样好的生活与母亲的辛苦付出是分不开的。由于家庭困难,我的妹妹5岁时便去北山做童养媳,饿得皮包骨头。母亲知晓后,把妹妹领回来,不管多苦多累,支撑着她读到高小毕业。后来妹妹被乡里保送到新昌卫校读书,毕业后当上了广利卫生院院长,母亲的辛苦换来了后代的幸福。
母亲聪明智慧,做什么都一见就会。当时,针线活中最难做的是草鞋袜和麻袋,她都娴熟掌握。母亲没上过学,在鞋面上绣花时不用打草稿,直接一掐就能绣出漂亮的图案。她还会手艺工匠的活,桶箍散了自己也能修,房子漏了自己补,还用竹子打竹篮,她都做得很好。
母亲年轻时,为了挣点钱经常合伙帮人家舂谷,严冬也会湿一身衣。得来的钱不多,母亲总是多分人家一点,但是总是挑重活、难活干。
母亲的一生是勤劳坎坷的一生,我怀念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