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丸子出去吃饭,都会剩下很多食物。时时规劝她要光盘环保,不可铺张浪费,从日常细节做起。
《次柳氏旧闻》里记载,李隆基有一次跟太子李亨一起吃烤羊腿。李亨手上沾了油,就拿饼擦了擦手,随后把饼吃掉。李隆基看在眼里,非常满意,表扬儿子:“幸福生活就该这么爱惜。”
这位皇帝有次照镜发现自己瘦了,说了一句相当经典的话:“吾貌虽瘦,必肥天下。”有这样的境界,创造开元盛世也就不足为奇了。普通人可以不具备“瘦了我一个,肥了全国人”的胸襟,但至少可以做到饮食不铺张浪费。
随着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上餐馆吃饭越来越平常。每次去餐馆吃饭,那满桌没吃完的佳肴,都让我如鲠在喉。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倒进车厢内,我眼前就会出现街角衣衫褴褛在垃圾箱里翻找食物的流浪汉。可能想不到少点一盘菜,将钱捐给流浪汉,但总可以吃多少点多少。
餐桌上的无谓浪费,究其原因,一是天性喜铺张,花钱如流水;二是爱面子,讲排场。倒有一招可以治这病,就是西方流传过来的AA制。既是大家出资,个人天性就受约束,必有收敛,铺张之弊就如装进匣子无可舒展。再因是大家出资,就不必顾及个人面子,讲排场之弊也就不治而愈。
母亲从小在我耳边念叨:“一个人一辈子吃多少食物,穿多少衣服都是早就定好的。”细想这话,心里就后怕了:万一早早把这辈子该我吃的食物吃光,该我穿的衣服穿完,小命岂不就此终结了?想到这一层,自然诚惶诚恐,不敢浪费食物和衣服,怕自己吃光了食物穿光了衣服,此命早早休矣。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甚是好笑,母亲不过是从小教我节俭,对所吃所用之物有敬畏之心。
中午和丸子去必胜客吃饭,因雨迟到,丸子已经点好菜。“我们可是两个天天喊着要减肥的淑女!怎么点了一大桌食物?”让我很是发愁。
“慢慢吃,时间吃长一点,会吃完的。”丸子像个地主婆一样财大气粗地对着我笑。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小勺小勺地挖盘子里小山般的食物。去二楼上个厕所,餐厅里转一圈……各种拖延时间为了解决食物,结果还剩三分之二个夏威夷比萨和一大盘一口未吃的照烧鸡肉饭。
只得打包,不可以浪费,虽然冷比萨一点不好吃,总不能将热情的夏威夷美食扔进垃圾筒。晚上我一个人正好可以当夜饭。
打包时,邻桌帅哥盯着我看,我毫不理会,将比萨和鸡肉饭都收入囊中。丸子说:“他看你的眼光好像你家肯定养了小动物。”
节俭本是一种美德,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来却有脸红的感觉,而诸如插队、高铁霸座、阻碍飞机起飞等种种为了一己私利的恶行却明目张胆做得脸不红心不跳?节俭这样的美德,人类却要想出种种办法才能保持它。梭罗说:“我们天性中最优美的品格,好比果实上的粉霜一样,是只能轻手轻脚,才得保全的。”但愿我们不要丢失掉节俭这种果实上的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