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鸟鸣春”是我的亲身经历,这得从我的孩提时代说起。
我的老家是一栋聚族而居、古老衰朽的老房子,名曰张家台门。屋后是一处长满草木的坟茔,从我家后窗望出去就是一棵大枫树。树上有数百个鸟窝,栖居着无数的鸟儿。每到春季,这儿成了鸟儿们自由自在的极乐世界,尤其是每天清晨和傍晚,更成了它们卖弄歌喉的音乐盛会。
夜晚,我在鸟儿的啼唱中甜甜地进入梦乡;清晨,我娘就会在鸟声中催我早起,读书的年头就起来读书、背书,种田的年头就起身提了畚箕到路上扫垃圾、拾猪粪,从小养成了勤劳的好习惯。
上世纪50年代末,我已是一名青年,被征召到大办钢铁工地成了一名钢铁工人。有一天,我休假回家,走到村口,便见到我家后面那棵大树被砍了,据说是因为炼钢铁需要木炭。那时候人们都知道钢铁没有炼成,但我们的古枫和许多树木都遭了殃。我的老家失去了大树的荫护,曝晒在火一样的烈日下,鸟儿的窝也随之消失了。从此,我再也听不到鸟儿的鸣叫和吟唱,心里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
从此以后,聆听鸟儿鸣春成了心头一抹永远难以追回的乡愁。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到了上世纪90年代,我从教育工作岗位上退休了,便用全部积蓄在城隍山上买下了一处蜗居。这在条件宽裕一点的人家看来是不屑一顾的,因为进出家门就得爬上落坡,但近来我却感到这是“塞翁失马”。我家后面是一大片长满草木的荒山野坡,前些年一位中年农民承包了这片坡地,并在这里栽下了香樟树、广玉兰等常绿乔木。仅几年功夫,这些树苗已长成了树,因为人迹稀少,渐渐有了鸟出没,还时时听到它们快乐的啼叫声。
今天一早,我又听到了鸟儿们欢快的啼叫,我将此事告诉了老伴。老伴却嘲笑我怎么到现在才听到呢?于是她告诉我关于这些鸟儿的信息,从去年夏末开始,这里的一对大鸟开始做自己的窝儿,整整忙了几个月才筑成。今年春天,它们的第一代小鸟终于出窝了,现在大鸟还在带着小鸟学飞呢。老伴的一席话,使我恍然大悟。推开窗子,果然看到两只大鸟停在树枝上,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儿女们学飞呢。
“啊,鸣春的鸟儿回来了。”我心里忽地一亮。童年时代聆听鸟儿啼叫的情景在心灵中沉睡了近七十年之久,又在遗忘中慢慢苏醒过来。
“是的,是该回来了!”眼前,既是一年四季中的春季,又何尝不是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复兴的春季呢?
鸣春的小精灵,让我们以响亮的歌声来歌颂这美好的春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