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在“求是科技基金会杰出科学家”颁奖典礼上,代邓稼先领奖的许鹿希始终用丈夫的照片遮着自己的脸
1958年,邓稼先接受研制原子弹任务后与家人合影
北京三十一中学曾经要把校名改为稼先中学,许鹿希没有同意,她认为这个学校出了九位院士,还有很多人才,都是非常棒的,作为中学,应该纪念所有它培养过的人才对,不一定就改为“稼先”。学校通过北京市委找上门来,因为家属不同意,也就没有结果。
许鹿希说:“有的人会求之不得,会巴结上去。你们能理解吗?能理解我的个性吗?我认为要纪念未必要用这种形式,因为另外的人也很棒,不一定要以一个人的名字来命名。”
回程路上,我一想到她几次三番地说“希望你们理解”,心中不禁有些悲哀:他们平时竟然就这么不被人理解?以至她总是担心我们也理解不了他们……
在杰出科学家的颁奖会上,她用邓稼先的照片遮着自己的脸
后来,1995年秋的一天,我在谈家桢家的书桌上见到几本“求是科技基金会”的年度纪念册,其中1994年和1995年两册的几张照片中,获奖科学家的行列里都有许鹿希,但是她的形象很特别,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举着一个装有邓稼先侧面照片的小镜框,严实地遮着自己的脸。虽然匆匆浏览,但还是给了我深深的触动。
许鹿希出席的是求是科技基金“杰出科学家”的颁奖仪式。这个奖是由香港查济民家族出资设立的,规定只颁给在世的有贡献的科学家。但是1994年那一届,十个大奖得主中却有邓稼先这位已去世(1986年)的,评委们一致认为,在中国的核科学中,论功劳贡献,不颁给邓稼先很不合理,所以尽管他已去世,也要给他这个荣誉。许鹿希是代邓稼先去领奖的。
后来香港求是基金会也给我寄来了整套的纪念册。再细看其中许鹿希举着邓稼先的头像遮住自己面孔的照片,我仍然为之感动。我当即给许鹿希打了个问候致意的电话。在话筒的那一端,她显然有些动情:
“那天我举照片得罪了好多记者。他们非要我把照片放下来,说应当正面的显示自己。我没有照办,所以有好多记者不高兴,拉我,要我放下来……宴会上,杨振宁和夫人坐在主桌,他们特意来找我,找了好久才见到我,说你怎么坐在这里?意思是太边上了吧。他们夫妻俩同敬了我一杯酒,杨振宁说非常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他们的酒不是光敬我一人的。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他们也是希望,这时候邓稼先如果自己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