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是普通百姓,既没有楼房别墅,也没有田地资产,可我从小就深深爱着它。为什么?因为家里有我两位可爱的亲人。
我父亲8岁丧父,由我奶奶抚养长大。为了生活,十二三岁就上山替人挑白柴,赚力气钱补贴家用;长大了,家无寸土,就租田耕种,面向泥土背朝天,磨练成一个劳动好把式;为了寻觅日常生活的费用,还跟人学了腰机匠,替人家织布;农闲时,夏日偕同好友下水捕鱼,冬季常和挚友彻夜狩猎……
人穷志不短。父亲为人正直,从不拿别人一针一线,也从小教育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我在孩童时期,常跟着父亲去地里玩耍。一次,口渴了,见旁边地里长着白白胖胖的大萝卜,我就跑过去伸手去拔。“别人的萝卜不能拔!”父亲见了立即大声阻止我,接着就平心静气地告诉我,渴了就喝茶,没有茶,人家的萝卜也不能拔。他这样教育我,自己也是这样做的。我多次见过父亲劳动时自己带的茶水喝完了,要么向毗邻地里的人讨要,如果旁无他人,口渴了实在熬不住,就去塘里找水喝,从不觊觎别人地里的萝卜、甘蔗和糖梗。
上世纪40年代中期,长乐镇附近只有一所中学,是私立学校,学杂费一学期就要数千斤谷钱。一个佃农,要筹集这样一笔经费,谈何容易!我有个姐姐,当时在上海复兴大戏院当演员,每月寄回一笔钱,给父亲作生活费。为了让我读书,父亲平时节衣缩食,积攒下这笔钱,给我交了学杂费,让我成了当时镇上一名稀有的“农家小秀才”,为我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创造了条件。
我母亲生于旧社会,长在大山中,从小就上山打柴割草,放牛放羊。尽管没有读过书,但她勤劳、善良、坚强,在家里更是个和蔼、慈祥的贤妻良母。
我虽然是个男孩,小时候却很怕打雷。每年夏天下雨的日子,一见电闪,就吓得两手紧扪耳朵高喊“妈——”。每次,母亲都会立即放下活计,迅速用双臂揽我入怀抱,让我的小脸紧贴她的胸襟,并将两只粗糙的大手加盖在我的小手上,嘴里不停地劝慰我,有时还引我进卧室,让我躲入角落里。碰到雷雨天我不在家,母亲就会冲出家门口,高喊着我的小名,催我尽快逃回家里,生怕我受到炸雷的惊吓。
总之,在母亲的眼里,我是她的心头肉,我能健康成长就是她的幸福。
饮水思源,没有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就永远没有小草的破土和成长。正因为家里有生我养我、无微不至悉心呵护我的父亲母亲,所以,我从小就深爱自己的家——这个清贫的农家,在别人眼里是个草窝,但在我的心里,却胜过金窝银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