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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嵊州新闻网
作者:
晓林
2008年11月03日15: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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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父亲买回煤油炉的那天,我们三姐妹围着它转了大半天。那真是一样很稀奇的玩意,只要给它灌一些煤油进去,点燃了,就能冒出蓝莹莹的火苗。
煤油炉就放在我们的房间里,家里一般不轻易“启动”,只是在父亲回来的时候,我们才郑重地把它抱出来,放在厅堂里。那时,我的父亲在外面做手艺,他一个人挣的钱抵得上村里3个壮劳力的工分。父亲回来时,总会割一点肉回来,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肉就放在煤油炉上炖,肉的香随着火光的闪烁,越来越浓。
大概是肉香吸引了村里人的目光,大家纷纷来我家参观这只能够用来炖肉的煤油炉。大家说,好香好香呀,难怪你家的肉这么香,原来是用煤油炉炖的。嗨,好像我家的肉香是沾了煤油炉的光。
而我们全家也的确将这只煤油炉当成了宝贝。每次炖肉过后,母亲总是吩咐我们用一块白棉布,仔细地擦拭掉上面的油污。母亲说,要擦得锃光发亮,像新的一样。我们三姐妹也乐此不疲地做着这件事,我擦了,弟弟擦,弟弟擦了,妹妹擦,仿佛只有经过我们三姐妹的共同擦拭,才算真正干净了。
煤油炉被我们抱进抱出地抱了两年。两年过去了,它的容貌还宛如昨日。然而,有一天,村里马明老头的儿子讨媳妇,不知怎么想到来我家借煤油炉。母亲小心翼翼地用白棉布又擦了一遍,然后,把它交给了马明老头。
马明老头借我家的煤油炉足足用了3天。火苗呼呼上蹿,他家一锅一锅的肉从煤油炉上端上又端下。做厨师的老王说,有这只煤油炉,炖起肉来方便多了。
煤油炉过了一星期后,才重新回到我们的家。当马明老头放下煤油炉,抓出一把糖塞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坚决地摇了摇头。那个马明老头,把我们的煤油炉弄得面目全非了。上面沾了斑斑点点的油污,还去掉了一枚铜钱大小的油漆。
我们用白棉布擦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我们的煤油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母亲心疼,我们也心疼。再次碰到马明老头的时候,我记得我和弟弟狠狠地朝他喊:马明老头!马明死老头!要在往常,我们应该叫他一声叔叔的,可谁让他把我们家的煤油炉搞成那样的?
这以后,煤炉油就被我们三姐妹严严地看管起来,谁来借也不行,我们真是把各种回绝借口发挥到了极致。
煤油炉一直被我们用了十多年。后来村里流行煤气灶,我们才渐渐地冷落了它。再后来,我们都搬城里来住了,装修房子的时候,我们挑选了“普田”的煤气灶。
那只煤油炉终于彻底地退出了舞台。然而,它那蓝莹莹的火苗,在那物质生活相对贫乏的岁月,曾经成为我们家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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