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成长在长乐江边。孩提时代的长乐江可以说是九曲十八弯,蜿蜒曲折,那是我们的乐园……
我出生成长在长乐江边。孩提时代的长乐江可以说是九曲十八弯,蜿蜒曲折,那是我们的乐园。那时的家长没有如今对子女的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我们就经常在长乐江里钓鱼挖蟹,在江边放牛玩耍,摘桑果李子,还有知了壳。那时,盛行牛耕。“初生牛犊不怕虎”,刚买来的耕牛,年轻气盛,桀骜不驯,父辈和祖辈们就以河边的沙滩模拟为耕地,两人控制牛角,一人把犁,硬揿牛头按照人们的意愿犁地,直到牛理解了人的意思,根据人的口令懂事地走转听。
还是孩提时代。某段时间,村里突然热闹起来,一大帮人进驻村里的各家各户,以晒谷用的簟为席,以地为床。白天人去室空,晚上满屋子都是笙箫管笛吹拉弹唱之声,都是些来自崇仁一带的人。原来他们是来挖江的。随后,新的长乐江诞生了,我们称之为“新江”,后来还砌起了防洪大堤。原来的长乐江,被裁弯取直后,日趋式微,最后被分割围堵填埋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湖泊,我们称为“老江”。
新长乐江有了新的风景和乐趣。我们在那里游泳,摸黄蚬,有段时间还人满为患。满江的人,用畚箕挽起黄沙,拣出黄蚬,一时间还成为赚钱的途径。江边有芦苇,年终成为家家户户做麻糍用的燃料。“春风吹又生”,第二年又如法炮制。最刻骨铭心的是灌溉。灌溉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长乐江是“母亲河”。夏天双抢时节,种植晚稻需要大量用水,天热加上连日干旱,灌溉用水顿时成为人们关注甚至矛盾的焦点。渠道没水,池塘的水也抽干了,农户整夜守在自家承包田边,眼巴巴地渴望上游人家早点灌好,放水下来,为此还时有打架现象。这时,长乐江里的水本身也不多了,却被用水泵抽上,沿着渠道“逆向行驶”,解了燃眉之急。
然后,我们似乎好了伤疤忘记了痛。不知何时起,我们用上了自来水,花木替代了水稻开始疯狂扩张,游泳也被家里的浴室代替了。随之,制造垃圾的能力增强了,而且只图自家干净,把垃圾倒在江边,让生活废水随沟渠肆无忌惮地交给长乐江处理,当然还包括工业上的废水废物。人们一边埋怨上游居民和企业的缺德,一方面自己又成为另一个下游的污染源。这种只顾眼前利益的行为成了公开的潜规则,和鸵鸟遇到危险时把头埋入草堆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是安全的做法别无二致。其实,这样的行为最终还是害己。所以今天的五水共治,是长远之计,也是当务之急。
长乐江不仅仅是用来回忆的,她是一种乡愁一种幸运。保护长乐江,是我们对历史和子孙的责任,是我们可持续发展的物质基础,这绝不应该被认为是在说教。